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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最后一顿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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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林舒回宿舍的路上,路过旧教学楼,发现一名可疑男子正鬼鬼祟祟地蹲在草丛里,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浑然忘我地不知在偷窥着什么。可疑男子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熟悉,我悄无声息地走近一瞧,竟然是吴旭然。我趁他不注意,慢慢走到他身后,故意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像背后灵一样幽怨地叫他名字:“吴~旭~然~”

    吴旭然是真的被吓到了,肩膀抖了一下,屏住呼吸,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发现是我,他才抚着胸口松了口气。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我不由得放声大笑,吴旭然见状,慌忙用左手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发出任何声音,我玩命地掐着他的手臂,被捂住的嘴巴无法放肆地呲牙咧嘴,只能含糊不清地吐露着:“你丫儿想谋杀吗?”吴旭然竖起右手食指摆在唇边,一个劲地朝我使眼色示意我安静。接着林舒走了过来,低头小声问他:“旭然,你鬼鬼祟祟的在这干嘛呢?”

    吴旭然放开捂住我嘴巴的手,转过身指了指正前方的教室窗户。

    我和林舒学着吴旭然的动作,鬼祟地半蹲下,眼睛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视线正对上我系艺术楼的美术画室,而且是我班的画室,我清楚地看到站在窗边的简洁和韩伟斌。只见韩伟斌的嘴巴不停地一张一合,肢体还配合地在空气中大幅度比划,模样略显激动。他对面的简洁保持着低头的站姿一动不动,冷漠地不多看眼前人一眼。两人谈话不像谈话,吵架不像吵架,气氛诡异得很。受了画室里的气氛的影响,就连我周围都开始觉得阴风阵阵了。

    林舒突然发出奸笑声,四周阴风开始弥漫出一股邪气,吓得我鸡皮疙瘩都缩了回去。

    林舒笑完,摆出一副江湖术士惯有的奸诈嘴脸缓缓说道:“哼,我就说了吧,居心不良!”

    我想起林舒方才跟我说过的话,又警惕性地看向画室窗口,只见韩伟斌抓着简洁的肩膀,言语间似乎更加激动了。吴旭然拳头攥紧,起身想要冲出去,硬是被林舒拦了下来。我和吴旭然一样,也有些看不过去了,趁林舒忙着降服吴旭然,间不容发地起身冲了出去,谁知刚跑半道,就看到简洁愤怒地抬起手,紧接着清脆的巴掌声传入耳朵,我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楞在了原地。

    当天晚上我才从简洁那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在之前的篮球友谊赛上,那位和简洁的前男朋友林文宇搭话的女生,也就是一度被我看成是简洁情感的第三者,名叫徐嫣,是韩伟斌交往了多年的女朋友。而我的猜测也没有错,林文宇与徐嫣的确有一腿,两人在大学里是同一个系的同学,在中间人的撮合下,双方互生情愫,所以在体育馆里两人深情相对的一幕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而那一幕恰好也被当天在场的韩伟斌看在了眼里,很快便察觉到了女友的不忠。简洁和韩伟斌双双被甩均是在篮球赛过后的第二第三天,就如同商量好的一样。

    面对苦心维护了多年的情感蒙上了背叛的阴影,韩伟斌气躁,愤恨与不甘与日俱增,无法责难心爱之人,只能将责任全部归咎于林文宇身上。韩伟斌从徐嫣那得知简洁就是林文宇前女友的事是在烧烤的当天早上,得知真相后男性尊严作祟,不甘心就这么任人鱼肉,于是心生歹念,企图追到简洁从而报复女友的背叛,而全然不知情的若琳却无意中促成了他与简洁认识的契机,于是就有了烧烤那日韩伟斌对简洁百般殷勤的嘴脸。无奈的是,简洁的淡漠比他想象中的要难搞许多,韩伟斌没辙,只能趁简洁单独在画室时找她谈话。一开始先是装作对她很有好感,向她表白,让她动心,得到的却是洞察力极强的简洁的直言不讳,韩伟斌窘困的同时却也不得不将事实全盘托出,抱着如果是有着相同处境的简洁的话兴许会明白并且支持他的作法的幻想。可惜,他太低估了简洁的情商。

    我们躲在草丛里看到的后来一幕,是一向安逸地活在自己小小世界里的简洁毫不留情地对韩伟斌说的一句:“既然被抛弃了就要有被抛弃的自觉,不管你愿不愿,这都是事实,无论你怎么做都无法改变得了的事实。”

    韩伟斌不服气,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怒,而那些激烈的话语在简洁的耳中只不过是将丑陋的嫉妒合理化的强词夺理罢了。

    简洁为了安抚韩伟斌的愤怒,说出了与其怨怼已经成为过去的人,还不如多多看看身边关心你的人,比如若琳。处在气头上的韩伟斌无意识地脱口说出若琳什么的我才不在乎的气话,才让一向乖顺的简洁一反常态的暴力相向。外表比任何人都要冷漠,内心却比任何人都要重视情谊,这就是简洁。

    为了让吴旭然安心,隔天中午我将他约到学校咖啡厅,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吴旭然听后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眉间堆起了皱纹,愁上加愁。

    “对了,最近怎么都没见陆尧和你一起?”

    为了不让吴旭然继续消沉下去,我刻意转移了话题,可为何想也不想就提及陆尧,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吴旭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撇去脸上的愁云,对我发出邪魅的笑声。那笑声像是要穿透我全身上下每一根毛孔,令人不寒而栗。心里鬼怪作祟,自己露出破绽摆手解释道:“你不用在意,我不过是随便问问而已。”

    “我又没说什么。”

    吴旭然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犀利眼神,让我心里莫名的不舒坦。

    “陆尧从开学开始就忙着应付新来的学妹,去年刚认识他的时候也是这样,被女生围得水泄不通,按理说以他那冷酷的个性,那些女生缠个几天也就知难而退了,不过最近他却和一位名叫赵媛的女生愈发亲近了起来。”

    我越听越不爽,巴不得赶快失忆,好忘掉吴旭然说的话。

    “你跟我说这干啥,他和哪些人交往跟我又没关系。”

    “我看你一副想知道的表情,就索性全告诉你,省得你日思夜想的。哎呀,说曹操,曹操到。”

    吴旭然说完朝我背后挥手,大喊一声“陆尧”。我直起身子,心想矜持点,不能轻易受到摆布,身体却背道而驰,自然而然转过头去,那一刻,表情瞬间僵硬了。

    陆尧正在吧台点单,身边还带着个娇俏可人的女生。与陆尧认识以来,除了我们606室的四大美人之外,就没见过他身边有过其他的女生,想必那应该就是吴旭然所说的那位新生美女赵媛了。

    陆尧听到吴旭然的声音也朝这边挥手响应,然后接过服务生手里的咖啡递给身边容颜娇羞的女生,两人并肩朝我们走来。

    我撅起嘴暗暗咒骂了句“伪绅士”,然后继续埋头啃手里的面包。

    “旭然学长,难怪你刚怎么都不肯跟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原来是有约会呀。”

    听着那位女生嗲里嗲气的台湾腔,我整个寒毛都立了起来。要知道,我最看不惯的就是长得可爱却还要变本加厉装可爱的女生。

    吴旭然陪着笑脸说:“误会了误会了,我怎么可能跟个‘男人’约会呢。”

    我扬起下巴狠狠瞪了吴旭然一眼,他眼神闪躲故意不正面看我,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在桌子下用力踢了他一脚,看着他强装镇定却又因疼痛而扭曲的脸,真是大快人心。

    “什么嘛学长,对美女出言不逊那可是你的不对哦。”

    我侧目看去,只见那位女生紧紧挽着陆尧的胳膊,笑得一脸灿烂。脸上假惺惺地摆出在咖啡厅工作时老板娘培训出的完美笑脸回应夸赞,却因为客观因素从而导致的负面情绪使得我仍是无法对之怀抱好感。

    “旭然,我先走了。”我放下手里吃到一半的面包,用力敲桌起身,转身刚要走却被从一开始就站在我身旁的陆尧挡住了去路。我甩给他一个‘让开’的眼神,他却像木头似的纹丝不动。他看着我,嘴唇轻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摆好姿势与他对视,静等他开口,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就已经失去了耐性,转身从椅子的另一边扬长而去。

    虽然我经常会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耍些莫名其妙的性子,但这次的原因我却很清楚的知道是因为陆尧,尽管刚才他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都没做。

    回到画室,我将闷气全部撒在画笔上,看着被糟践得满目疮痍的画纸,心里的燥热才勉强得到缓解。肚子咕噜噜地叫,后悔刚才不应该那么冲动的弃面包而去。我泄气地耷拉着脑袋,想着去小卖部随便买点吃的去吧,就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砸中了我的手臂。

    “面包?”我一边摸着手臂,一边拾起落在桌上裹着包装袋的面包,起身看到站在窗外,正倚着窗台看着我的陆尧。

    “看你一副馋虫侵体的样子,那是我刚买的,吃吧。”

    “你就为了送这个特意跑来?”

    陆尧听到这话马上不乐意了,讥笑一声,一本正经地说:“别开玩笑了,我不过是刚看你吃的那么少,正好路过就大发慈悲给你带点。”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他逞强的样子没有以前那么讨人厌了,甚至还多了几分可爱。我噗哧笑了,对他说了句谢谢。

    他似乎很介意我的笑,转身背对着我抱怨道:“你们女生就是奇怪,明明刚刚还莫名其妙的低落,转眼间就被区区一个面包给治愈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话,下一秒却懊悔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我?”他歪头指着自己,眼神里闪烁着暧昧的色彩。

    这下好了,该怎么圆呢。

    “对啊,你,就是因为你,那个,不想看到的人突然出现,影响了我的食欲,否则我也不会情绪低落了。”

    “原来是这样啊。”陆尧帅气的脸上掠过一抹失落,很快便被笑容所取代,“不打扰你了,我回去睡午觉了。”

    看着陆尧离去的背影,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刘成杰的影子,那一瞬间,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地掐了一下,又甜又苦的情绪交织出莫名的感伤。我伸出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想拦拦不住,想叫叫不出。我承认我对陆尧的情感正逐渐萌芽,可我却没有勇气任由它肆意生长。老话说的好,“爱过方知情深”,我尝过那种滋味,尝过犹如藤条从心底里蔓延而出,密布到身体每一个角落的甜蜜与苦楚,我不愿它再紧紧地将我束缚,更不愿它再一次将我摧毁。

    中午空荡的体育馆里,陆尧和吴旭然正挥汗打着一对一的篮球,尽兴时,陆尧摆在长椅上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是我和他都很喜欢的那首melody lane,lainey lou优美婉转的嗓音在偌大的体育馆里显得格外的飘渺。

    陆尧拿起电话,犹豫了几秒才接起,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便挂掉了。

    吴旭然一边拍打着篮球一边走到陆尧的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嬉皮笑脸地开玩笑说:“又是哪个女生打过来的?”

    “是我哥特地打来通知我他下个月就会回国,和女朋友一起,说是回来之后有登记结婚的打算。”陆尧收起脸上的笑容,毫不怜惜地将手机撂到椅子上,“砰”声久久回荡在体育馆内。他抢过吴旭然手里的篮球,倒退着走到球场中央,笑笑说:“不管他,我们继续。”

    “这不是好事嘛,怎么你都不高兴。”

    陆尧牵强一笑,转身背对吴旭然,走了几步,一个华丽的三分投,球重重击打在篮筐上被反弹了回来,眼神追逐着滚球的路径,无力地摇了摇头,“他们在一起好多年了,对我来说,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来,我们继续打。”

    在经过一连串事件之后,606室有好长一段时间都陷入阴郁状态。林舒的烦躁、简洁的苦恼、若琳的打击、还有我那漂浮不定的思绪。深深陷入泥沼的我们,频频用:“哎哟,你也陷进来啦”“是啊,真巧呢”的眼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打算自救,也没有人想过要救人,大家心照不宣地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就这样烦扰地过着沉闷的每一天。明明天下太平,岁月静好,明明生活无虑,衣食无忧,可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成日无病呻吟。

    自那日在画室与陆尧不欢而散之后,我和他就好似回到了最初相遇时的状态,不,应该说比最初还要差的状态。两人再没近距离打过照面,因为早在远远见到对方时就已经默契地各自绕道走开,简直就像两个仇家刻意立下“不许再见”的契约。虽然平日里鲜少有在私底下联系,也没什么非见面不可的理由,可偏偏就是这样理所当然的疏远让我打从心底衍生出的莫名惆怅感日复一日累积得愈发浓厚。

    吴旭然一开始会像醒脑剂一样的在我耳根边上有意无意地提起陆尧,小到掉了一根头发,大到和赵媛牵手,字字详尽。这个将我思绪搅成米糊的罪魁祸首竟然还敢悠然自得地谈情说爱,我不知在心里咒骂了多少遍。

    大二上学年过半,我慵懒地躺在床上,心里积压了许久的烦闷随着期中考的结束仿佛已经变得不那么胶着了。难得放松心情的我,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梦里,我见到了陆尧,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和那仿佛能够洞悉一切的犀利眼神在逐渐向我逼近,他低下头,呢喃细语,暧昧的呼吸蛊惑地拍打着我的耳垂,声音太小,我无法听清。我问他说了什么,他朝我坏坏地笑。当他再一次低头附在我耳边时,一连串重重的敲门声把我从梦中拉回到了现实世界。我裹着被子,像条蚯蚓一样不耐烦地蠕动身子,朝着声音来源处抬起头,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只见林舒正不耐烦地猛力敲打洗手间的门,嘴里比手上功夫更加不甘示弱地叫嚷着:“若琳,你霸着洗手间都快一个小时了,就算扒皮拆骨也都足够洗上好几个回合了,我不管你现在是光着还是裸着,总之赶紧给我滚出来,否则老娘的膀胱就要憋爆了。”

    若琳在洗手间里持续呐喊了五分钟的“快好了快好了”才慢悠悠地打开了门,而在那之前,林舒早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隔壁宿舍借厕所去了。

    若琳将门打开一条缝,跟入室行窃的盗贼似的眼轱辘透过细缝小心翼翼地四周打量,确认林舒不在,这才敢把门打开。她的头上、身上都裹着白色的毛巾,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歌曲,悠然地左右晃动身子,对着镜中的自己好一阵打量,明明直到昨天前都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今天看上去却是心情格外的好。我忍不住好奇地调侃道:“怎么?打兴奋剂了?”

    若琳不回应,对着镜子摆弄着她那头不长不短的头发。就在我放弃想要重回睡梦之时,若琳已经双手抱胸站在了衣柜前,好半天才回了我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冉,你来帮我看看我到底该穿哪件比较好。”

    “干嘛?要去约会?”

    若琳再一次无视我的问题,从衣柜里头拿出一件粉色吊带长裙比划在身上,在镜子前风骚的摇晃着裙摆,转身问我:“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若琳腿长,按理说是很适合穿长裙的,可不管我怎么看,都有种穿越了的错觉,也许是平日里看多了她随意的中性打扮,突然间一副闷骚的小女人模样,实在是无从适应。我摸着下巴,品头论足地眼神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然后摆起谱字正腔圆地说道:“嗯,这件真真是极好的,哀家很是喜欢。”

    若琳满足地对我抛来媚眼,我又继续饶不死心地问:“是要跟谁去约会呀?跟我说说嘛。”

    “是韩伟斌啦,他约了我晚上去看电影。”

    我惊讶地起身,绷着正儿八经的脸色,快速走到若琳面前,“你们在一起了?”

    若琳的眼珠顺时针转了一圈,然后定定地看着我,娇嗔地说:“应该**不离十了吧。”

    “你怎么能相信他?你忘了他之前还追过简洁的吗?”我用力摇晃若琳的肩膀,她的脑袋配合着前后晃动。

    “可那并不是认真的啊,事情的原委你不也知道吗,再说了,我和韩伟斌现在只不过是以交往为前提相互了解一下而已,洁也说过让我给他一次机会的。”

    尽管我心里仍存有一丝疑虑,可在理不清是偏见还是误解的情况下,我只能尊重并且支持若琳的决定。换个角度想想,若琳的苦恋重遇曙光,身为好友的我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我甚至飞速翻阅脑海,找出许多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地案例,逼劝自己要大度,可若琳却马上换了副嘴脸,阴险的小人模样,凑到我面前奸邪地说:“而且,李逸不是他好朋友嘛,这么一来,我报仇也方便了许多。”我开始同情起韩伟斌来了。

    黄昏的第一道霞光刺破冲云,若琳一袭粉色吊带长裙搭配白色针织小外套,让简洁帮她化上淡妆,再穿上向林舒软磨硬泡借来的高跟鞋,成功化身为名媛淑女前去赴约,如果她能hold住她那大嗓门和粗个性的话,今晚一定会是一个难忘之夜。

    第二天早上睡醒,我习惯性地说了声“早上好”,明明是周末却没有人回应我,还以为今天终于不是我最后一个起床了,从床上起身才想起来,简洁昨晚说过国外留学的表姐要回来,一大清早司机就来接她回家了,林舒好像说过会搭顺风车到市里去买东西,而若琳那和昨晚出门前一模一样的凌乱床铺证明了她整夜未归的犯案事实。

    我放在床头的手机,指示灯忽闪忽闪的,拿起一看,竟然是刘成杰凌晨两点发过来的短信。我从容地打开短信,心里暗讽他那千篇一律的时间差。

    短信的内容是:我定了今天下午x市出发到北京的火车票,我决定在那开始我新的人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最后再见见你,哪怕只是一眼,我真的很想见你。

    其实早在上个月,我就已经从吴旭然的嘴里听说了刘成杰的事,那时吴旭然说的只是他打算要离开,当时我还很不以为然,猜想肯定又不知整的哪出苦肉计,却没想竟这么快就付诸实现了,当真让人始料未及。我鼻子泛酸,究竟是喜是悲,已经搞不清楚了。

    正午时分,我穿着简单的t恤加牛仔短裤,矫健地躲着烈日游走在各个树荫底下,心里焦躁地埋怨着如盛夏般的十一月天。

    我和刘成杰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大学附近的一家经营时间比我年纪还长的小饭馆里。

    我站在饭馆门口朝里四下环顾,眼神选中角落靠空调的位置,一来为了凉爽,二来吵架总不至于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坐下后我遗憾地发现,立在那的崭新空调竟只是一件摆设。

    这里的老板是一位年过四十的欧吉桑,顶着硕大的啤酒肚,端着两杯凉白开朝我们这边走过来,那步履蹒跚的模样像极了怀孕五个月大的孕妇。我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催促身旁等候点餐的老板开空调。老板站着一动也不动,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哀怨,“小姑娘,你看看我这店里,吃饭的除了我另一桌的朋友之外,可就只有你们这一桌啦,现在世道这么不景气,能省一点是一点啊。”

    “老板,想要致富靠抠是不行的,不敷出何来的收获呢,您瞧瞧这街上开的店,规模一家比一家大,装潢一家比一家赞,再看看您这……啧啧啧,现在别说年轻人了,就连上了年纪的阿婆都懂得涂脂抹粉追赶潮流了,您这老店也该改革改革了,否则迟早会败在您的算盘下的。”

    听完我的话,老板铁青的脸五官都拧在了一起,敢怒不敢言地瞪着我,因为担心难得的客人会拂袖而去,只得拉下脸说:“要不我把头顶的风扇开了吧,这样两全其美,好吗?”

    我知道多说无用,于是全然不顾老板的反对走去直接按下空调的开关。老板虽然不爽,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坐我对面的刘成杰安慰了老板几句,然后打发了去。

    刘成杰看着我,捂着嘴使劲憋住笑意,“你这是怎么了?不开心也犯不着拿老板出气吧,你要是不喜欢咱们换一家店就是了。”

    我之所以选这家店是因为这里人少,若是气氛不对时,还可以毫不顾忌地大骂或大哭。虽然想这么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却还是用理智强压了下来。

    我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空调的凉风多少将我燥热的情绪吹缓和了一些。

    “你怎么了?感觉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翘着腿,直直地看着他,觉得这个场面有些滑稽,有种想要大白天下的冲动,“阿杰,我们交往了这么久,可你却一点都不了解我,你知道吗?我在你面前的温顺其实都是装出来的,那时候面对第一次的心动,我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样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到电视剧里的男主角都喜欢温柔如水的女孩,所以我才一直都小心翼翼的伪装着,你根本不知道,在你对我说出分手的那一刻,我有多么的轻松,这才是真正的我。”我看着刘成杰,语气比刚才对着老板时要平静得多。

    刘成杰双手抵着额头,什么也没说,我很好奇他低着的头下究竟藏着怎样一种表情。

    我故作轻松地问:“想什么呢?”

    刘成杰慢慢抬起头来,我想,“愁云惨雾”大概就是他表情的真实写照吧。

    他空洞洞的眼神望着桌面,摇摇头,嘴角牵起一抹苦笑,“我在想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当时身在其中并不觉得,如今回首才发现,我们能回忆起来的美好竟然那么的少。如果当初你能对我多埋怨一些,多任性一些,如果我对你能够多宠爱一些,坦诚一些,如果当时的我们都能用最真的自己去面对对方,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呢?”

    大多数无法接受现实的人都是这样,喜欢用许许多多的如果来充当救赎,好填补自己脑海中的苍白假想,可惜,即使再多的如果都已无法挽回那被深深定格在岁月年轮里的名为过去的记忆。

    “你为什么不想,如果当初我们不曾相遇,那该多好。”我呆呆地看着墙面,绝决的话语听不出任何一丝情感的波动,心里如同那面墙,早已劣迹斑斑。

    “冉,你也并不了解我不是吗,你看得出来吗?其实我很自卑,喜欢林舒时就自卑的不敢告诉她,等终于喜欢上你时,你却来这上了大学,于是我的自卑越来越严重,我不断的说服自己收起玩心,每天坚持打两份工,白天在超市当收银,晚上在酒吧当侍应生,计划着有朝一日存够了钱就带你离开这里展开我们新的生活,想着终有一天要做一个配得上你的男人,可却因此失去了你。我很差劲对吧?我自己都这么觉得。现在难得我老爸洗心革面了,我不用为他操心,也不用成天过着胆战惊心的日子了,所以是时候该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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