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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1页）

&esp;&esp;直到她妈妈的啜泣声变得平静下来，她才小心翼翼地请求：“我还是妈妈最爱的小孩，对吧？”

&esp;&esp;她的妈妈神色疲惫地点头：“当然。”

&esp;&esp;于是她安静下来，暗暗在心里发誓要做一个乖小孩，这样她的爸爸妈妈就还能恩爱如初，他们还是一个幸福的家庭。

&esp;&esp;彼时顾云舒坐在周翊的车里，回忆让她觉得有些头疼，顷刻间翻江倒海的痛苦甚至淹没了看到顾笙震惊神色那一刻报复的快感。

&esp;&esp;顾云舒有些后悔了，特别是当周翊问她想吃什么的时候。

&esp;&esp;顾云舒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个三明治。三角形面包外表稍稍烤焦，里面包着荷包蛋和火腿片，顾云舒知道这是周翊做的，因为里面没有生菜，她不爱吃生菜。

&esp;&esp;她沉默了几秒，最终小声说了一句“抱歉”。

&esp;&esp;狭小的车厢空间紧闭，周翊当然听见了她这句小声的道歉。他以为她是在为早上对他说的话而道歉，他一下子就有点不自然起来。虽然他在此之前都很生气，但很快就自我消解了，要不然也不会过来给她送早餐。就顾云舒这个性格，就他们这个关系，要是他次次都要跟顾云舒冷战，可能在一起的时间要大大缩减一半。

&esp;&esp;不过他没有想到顾云舒会道歉。往前他们闹一点小矛盾的时候，通常都是他主动来找她，或者阴阳怪气几句，或者逼她主动亲他一口，或者做一场，等到激烈过后相拥的时候，他们就自然而然地和好了。

&esp;&esp;其实顾云舒不是因为早上的事情和周翊道歉，她是在为自己利用了他而道歉。

&esp;&esp;不过不管怎么样，都是道歉了。周翊难得有些不自在，他很少有这样的状态。他遮掩一样地挠了挠鼻子，含糊地转移话题道：“得了，吃什么？”

&esp;&esp;顾云舒当然顺着他给的坡下。只不过刚刚那股莫名其妙的劲过了，她冷静下来，当然不会真的去食堂和她们相遇。于是她答：“去外面吃吧，吃点简单的，下午还有课。”

&esp;&esp;周翊应下：“三明治别吃了，直接去吃午饭吧。”

&esp;&esp;顾云舒应了一声，把三明治放进书包里。她的水杯在书包里卡出一个空间，刚刚好能把三明治放进去，让三明治不会被压扁。

&esp;&esp;等到顾云舒和周翊在馄饨店里吃完一碗馄饨时，周翊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顾云舒还在喝汤，他支起手撑着下巴看她，语气懒洋洋地喊她：“喂，顾云舒。”

&esp;&esp;顾云舒头也没抬，她一直有吃早饭的习惯，早上和周翊争吵完她就过去了学校，她没有时间再去食堂买个早餐，上课的时候肠胃一直不太舒服。她埋头喝汤，一边吃一边含糊地问了他一句“干嘛”。

&esp;&esp;周翊看着她，她快要把整个脸都埋进碗里，像一只贪食的小仓鼠一样。他觉得有些好笑，就一碗馄饨，有这么好吃吗？

&esp;&esp;这家店是顾云舒提议来的，是一家藏在巷子里的苍蝇馆子。环境当然一般，地是水泥地，上面还散落着食客随手丢的、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纸巾团，支起来的小木桌表面糊着擦不去的油腻，周翊看了一眼，皱了皱眉，碰都不想碰，甚至想让顾云舒换一家店。

&esp;&esp;但是老板娘很快过来了，她和顾云舒似乎很熟络，看到他还打趣了一句：“哟，小云舒也知道带个帅小伙来啦？”

&esp;&esp;周翊闻言不自觉挺直了腰杆，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愉悦和紧张同时涌上他的心脏，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有些太过陌生的情感，毕竟他除了晚上天黑的时候，很少有机会能见到顾云舒，更别说见到她熟悉的人了。

&esp;&esp;下一秒他却听到顾云舒笑着和老板娘解释：“这是我大学同学。”但是周翊仍然心情很好，因为老板娘咯咯地笑了几声，然后朝顾云舒递来一个“我懂的”的表情。

&esp;&esp;顾云舒没再多解释，只是抽了纸巾，仔细擦过她的位置和他的位置，她擦过的地方，他又突然觉得干净了。

&esp;&esp;吃饭的时候周翊的眼神就忍不住往顾云舒身上瞥，这种大白天和她一起出来的感觉太过新奇，他已经有点要上瘾了。

&esp;&esp;他的注意力全在她的身上，说话也显得漫不经心：“你今天为什么突然邀请我共进午餐？”他停顿了一秒，又欠欠地补充道：“我可是很多人约的。”

&esp;&esp;顾云舒拿着勺子的动作一顿。周翊的语气吊儿郎当的，并不像在认真询问的模样，倒像是在打趣她。顾云舒翻了个白眼，敷衍地应和了两句：“嗯，是，是我插别人队了，下次注意。”

&esp;&esp;周翊捕捉到“下次”这个字眼，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好了起来。他低咳一声，似在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周翊甚至觉得耳朵有点热，浑身轻飘飘的，像躺在云朵上，恍惚间他竟然有点在恋爱的错觉。

&esp;&esp;这样的想法太纯情，实在不太适合他们这一对连身体都摸透了的伴侣。周翊的神情变得不自然起来，眼神一会落在墙壁上粘着的那块落了灰的“营业许可证”上，一会落在老板娘和客人交谈的热情笑容上，最后又重新落回顾云舒的身上。她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唇，廉价的劣质纸巾有些粗糙，磨得她的嘴唇比刚刚更红。

&esp;&esp;周翊莫名觉得嘴巴有些干燥，他舔了舔嘴唇，状似无意地开口：“这家店还挺好吃的，下次可以再来。”

&esp;&esp;顾云舒不知道听没听清他的话，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但到底是敷衍地应了一声。

&esp;&esp;周翊勾了勾唇角，心情又开始好起来。

&esp;&esp;心情太好，好到顾云舒为什么突然要约他吃饭，以及她的反常，她的闭口不谈，他都可以暂时装作没察觉到。

&esp;&esp;爽快的痛意

&esp;&esp;顾笙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顾云舒正在教室上下午的看不出来一点吃醋的迹象

&esp;&esp;这几天周翊变得有些奇怪。

&esp;&esp;顾云舒早就给他发了信息，说这几天她来例假，晚上就不过去了。周翊说好，却隔三差五问她要不要出来吃饭，顾云舒猜测大概是周翊觉得她上次找的店很好吃，所以除了床伴，他可能还想跟她发展一下饭搭子关系吧。

&esp;&esp;但是顾云舒不想。她已经察觉到隐约有些不对劲的趋势，她必须尽快从中抽离出来，减少和周翊的接触，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对她来说，只有一直保持冷静清醒，才什么都不会失去。

&esp;&esp;所以她以忙为理由拒绝了周翊。但是也不完全是借口，她这几天确实是挺忙的。最近有一个面向全国高校的司法大数据征文比赛，学校内有不少学生自发组建了队伍，有几支队伍在校园墙上招募队员，顾云舒投了简历，加入了其中一支。队长是大二的，比赛经验比较多，早早便联系好了指导老师。他们的项目进展很顺利，只不过因为是团队，所以开会交流的时间也比较多，特别是在前期。顾云舒这几天都是在忙这件事。

&esp;&esp;周五下午他们几个人都没课，于是找了间空教室开会。顾云舒其实一开始想要一个人参赛的，原因就是懒得去处理人际关系。好在队伍里几个人都挺好相处的，唯一让顾云舒有些头疼的就是那个队长，如果不是错觉的话，他似乎对她有点意思。

&esp;&esp;师兄名叫陆嘉佑，是院团委的负责人之一，长相清秀斯文，待人接物都礼貌妥帖，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如沐春风的温和，是所有人都会喜欢的那种人。

&esp;&esp;但是顾云舒对他如何并没有一丁点兴趣，她只想把这个项目做好，如果论文撞运能发上期刊那是最好的，这对她以后的发展很有帮助。她向来是个功利的人，对没用的事情不会放上一丝一毫的精力。

&esp;&esp;但是虽然顾云舒不是个对外界感情十分敏锐的人，却已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对她的不一样。比如说今天。开会的时候她的肚子有些不舒服，只得靠脊背微微弓起缓解，脸色大概也有些苍白，但也不至于到影响别人的程度，陆嘉佑却第一时间发现了，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esp;&esp;她当然说没有，但是开会后师兄却让她等一下，其他几个人之前都不是互相认识的，也不是很熟，只当他们是有什么私事，陆陆续续走了。

&esp;&esp;顾云舒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看着他在门口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的奶茶，自然地递到她的手里，脸上挂着斯文的笑：“我猜你应该是来女孩子每个月的那件事了，给你点了姜奶，暖暖肚子。”

&esp;&esp;顾云舒欲开口拒绝，他却温和地截过她的话头：“我是队长嘛，照顾队员是应该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我们这个比赛还有得忙呢。别跟我客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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